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博士   揭仲

 

南海仲裁結果即將公布，美國與中共均派出多艘軍艦前往巡弋。然而，雙方看似劍拔弩張，卻已經有「鬥而不破」共識；仲裁結果出爐後，緊張情勢或許不會馬上緩解，甚至可能暫時升高，但發展成美國與中共直接軍事衝突的可能性已大幅降低。

 

從那些跡象可看出，華府與北京在南海問題上已決定「鬥而不破」。首先，美國雖出動包括雷根號航空母艦在內的多艘軍艦，但以南沙群島、特別是黃岩島附近海域為主；過去美國雖曾多次派機艦進入中共島礁12海浬範圍；但此次巡弋，迄今仍保持在距中共佔領島礁14至20浬範圍，刻意避免升高緊張。

 

中共雖動員三大艦隊上百艘艦艇，和數十架飛機，舉行「戰役級」大規模軍演，但演習地點卻是在海南島至西沙附近海域，非主權聲索爭奪最烈的南沙群島。演習海域除了早就是中共實質控制的區域，也遠離國際海空交通幹道，和美軍軍艦巡弋區也有距離，顯示中共的克制。

 

當雙方進行武力展示時，其他交往與磋商仍密切進行。中共參加「環太平洋2016」軍演的5艘軍艦，仍如期於7月初抵達夏威夷的珍珠港，隨即展開相關演訓。中共前國務委員戴秉國5日前往華府，據傳就有中共高層的授意。在戴秉國抵達華府後，美國國務卿凱瑞也主動要求與中共外長王毅，透過熱線進行磋商。中共國務院參事時殷弘也透露，雙方機艦雖在南海你來我往，但對「海空相遇行為準則機制」細化的談判工作仍不斷進行。

 

美國儘管軍事動作頻頻，卻多次對外透露可能動用武力的「紅線」，包括：盟邦受攻擊、中共在黃岩島填海造陸或進行軍事化，與南海航行自由受妨礙。但不跨越這些「紅線」，其實不會讓中共難堪。因為中共官方從未宣布要在黃岩島興建設施，也未干擾南海商業交通；因此，不採取這些行動，不會有「丟面子」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長期以來，中共一直表示願透過「雙邊」談判進行協商，但遭各南海主權聲索國冷漠以對。如今，菲律賓新政府已表示不排除與中共進行雙邊協商；此一發展不僅讓北京可包裝為「外交突破」，來說服內部；在關係好轉之際，也使北京暫時沒有對黃岩島採取行動的必要，大幅降低美國與中共發生軍事衝突的可能性。

 

在華府、北京與馬尼拉已有「鬥而不破」的共識時，我方如何因應仲裁結果，就必需格外謹慎。因為早在520前，中共就已將蔡英文是否調整南海主權主張，與「法理台獨」連結。這也使仲裁結果若對中共不利、甚至否定九段線時，美國官方未必樂見我方大幅修正主權主張；因為美國的目的是增加中共行動成本、擴張對周邊各國的影響力，並向其他盟邦證明若遭中共威脅，美國會提供協助。絕無意願在此時與中共就南海和台灣問題進行攤牌。

 

因此，若蔡英文政府真的大幅調整對南海的主權主張，在中共、美國，和區域各國都有「鬥而不破」共識的情況下，最後情勢會如何演變，很難預料；屆時我方不無可能既賠上兩岸關係，又成為大國相互妥協下的犧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