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大社會系學生/自由學聲發起人 趙振辰
本文針對徐連毅〈民粹治國的風險:一個社運參與者的觀察〉一文進行回應。
首先,原文提到「純真的學運在民進黨與台聯介入之下,變調成反國民黨的政治事件」。筆者認為,社會運動是一種試圖改變政府決策的手段,本是一種政治活動,哪裡有「純真學運」與「政治事件」的區分?為了達成共同目標,社會運動與各方支持者合作,形成「誰支持我們就與誰合作」的等距外交,「有合作關係」就等於「被介入」嗎?再者,國民黨政府是當今的執政者,監督行政權的國會也是該黨立委佔多數,當執政當局蠻橫通過黑箱的課綱微調時、當國會失去監督行政權功能時,難道不應將國民黨視為抗爭對象嗎?
原文又說到「課綱的確有行政瑕疵,但還不到完全退回的嚴重程度。」筆者感到十分好奇,在討論新課綱要不要施行時,不就只是要與不要的問題?姑且不談新課綱內容中諸多的爭議,既然原文作者都認為新課綱在程序上有瑕疵,那麼補正方法不正是唯有重啟程序一途?若不退回這份修訂程序上有問題的課綱,要如何重新啟動程序?教育部官員曾主張檢討程序,但程序已經跑完,黑箱課綱木已成舟,所謂檢討程序不就僅是「這裡有問題,我們下次不要再犯」?難道要放任程序不正義的課綱完全被施行?更不論在黑箱程序下產出之新課綱內容,尚有許多爭議點需要重新討論與修改。
接著作者點出,民粹治國已成為近年嚴重的社會問題,指責社運人士常常毫無妥協空間,導致社會運動總是沒有完美的解決方案,並造成政府官員施政更為保守。筆者想問,究竟何謂「民粹治國」?社運人士並非執政者,何來「治國」?民粹治國批判對象應是利用民粹鞏固自身政治利益、施行不符人民利益的政策的政客,怎麼會反倒指責參與抗爭的人民「民粹治國」?社會運動本是提出理想主張,透過遊說、抗爭試圖影響公共政策的過程,是一個不斷溝通、談判與妥協的動態過程,究竟哪裡沒有「妥協空間」?就課綱議題而言,我看到的卻是政府不願正視學生訴求,舉辦多場座談摸頭,不斷重複跳針的三點回應,毫無溝通誠意。再來,政府官員行事保守該怪罪於社運嗎?倒不如說是行政權失衡、代議政治失靈,政府決策不能真實反映人民需求,才逼使人民近年不斷的走上街頭吧?
最後原文提問:「台灣的停滯與建設停擺,難道動輒上街頭的民眾不需負責任?」社運的確會阻擋某些建設,但這些抗爭者常以生命在搏鬥,捍衛不可讓渡的生存權、居住權等基本權利,關廠工人、大埔強拆等案件比比皆是。若政府施政有能,人民安居樂業,有誰會上街頭?不把矛頭指向問題源頭——失能的政府,在我看來只是以反動修辭為執政者擦脂抹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