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大使 徐勉生
本年二月教廷外長在慕尼黑公然會晤王毅;三月初海地總統要求我撤換大使;四月中旬巴拉圭參議院非正式表決是否與中共建交,同時義大利媒體報導教宗將訪問大陸。我邦交國相繼出現特殊事件,是否將引發另一波斷交潮,值得關注。
蔡總統已進入第二任期,在外交方面必然將會面對兩個問題。第一,中共會不會對我發動第二波邦交戰?第二,美國的「台北法案」能否助我保住15個邦交國?
第一個問題與兩岸關係息息相關。馬總統執政時期,兩岸關係和諧,因此沒有邦交戰。北京甚至拒絕若干我邦交國轉向。雖然甘比亞與我斷交,但並非中共運作。蔡總統2016年執政後,兩岸氛圍丕變,結果就是我連斷7個邦交國。
在蔡總統第一任期內,民進黨政府以各種方式進行法理台獨。除了稍早將中國史改列入東南亞史、修改課綱提出「台灣地位未定論」,最近又有武漢包機、護照國名、華航改名,以及民進黨18位立委聯署提案刪除「國家統一前」字句等事件,在在顯現台獨意識。
「反獨促統」為中共對台最高指導原則。民進黨政府日趨台獨,北京雖不致立即動武,但必有反制作為。最可能的作法就是加大力道擠壓台灣外交空間。教廷、海地、巴拉圭相繼出現警訊,中共是否在藉機在背後推波助瀾,值得關注。
第二個問題涉及美國的作為,以及我邦交國的回應。美國既已完成《台北法案》,倘有我邦交國意圖轉向中共,美國勢必將出手干預。但是能否成功阻止,並不在於美國是否有法律依據,也不在於美國是否有積極的具體作為。成敗關鍵在於我邦交國的自主決定權。
美國阻止我邦交國轉向的作法,不外乎勸阻、利誘、威脅。在勸阻時,必然將面對邦交國質問:美國與中共有外交關係,為何我們不能與中共建交?美國勸阻在道德及邏輯上毫無立論基礎。既不合情理,又欠缺「正當性」,恐難以奏效。
其次,美國加碼援助,情況則由原本的兩岸較勁,轉變為美、台聯手與中共較勁。中共倘繼續加碼,美國要與中共競相叫價到何時呢?日久兵疲,但是中共黨政合一,內部不致發生歧見,然而美國國會是否能支持到底殊難逆料。
第三,美國的威脅,不外乎撤減援助,或在國際場域,例如聯合國不支持與我邦交國切身有關的議題。
我邦交國有意轉向中共,必然是看好中國大陸的政治及經濟實力。大陸目前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甚多學者專家預測大陸在2030年,甚至更早將超越美國。如果美國撤銷短期援助,該國可望從大陸方面獲得長期性的補償。
此外,中共是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在國際議題上,通常與俄羅斯立場一致,足以與美國抗衡。我邦交國與中共建交後,未必會在國際場域受到孤立。
更重要的是我邦交國自身的考量。中共和平崛起後,國際地位提升,市場廣大,世界各國趨之若鶩,形成國際潮流。邦交國中不乏主張與中共建交者,不斷質疑政府為何違背國際潮流?此種壓力與日俱增,倘中共再主動介入,恐終將導致邦交國轉向。
眼前兩岸間敵意高漲,倘中共在外交上加大力道,結果不難想像。蔡總統既然選擇「聯美反中」路線,又暗自推動台獨,就必須承擔後果。如何面對未來嚴厲的挑戰,因應可能發生的第二波斷交潮,正考驗蔡總統及民進黨政府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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