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科技大學生物技術系助理教授  宣仲華

黑人喬治佛洛伊德，在眾目睽睽之下慘遭警察虐殺身亡，殘忍畫面曝光後，瞬間在全美各地引起大規模抗議與暴動，這場愈演愈烈的抗議逐漸打開美國長久以來的種族矛盾，憤怒之火甚至延燒到美國開國元勳、歷史人物過往之種族歧視歷史，先是華盛頓、傑克遜被點名畜養黑奴，接續延燒到早已被人遺忘的印地安人斑斑血淚史。

誰還記得印地安人被清洗？

大家都知曉納粹屠殺猶太人的過往，也起訴了一些國際罪犯，印地安人被清洗的慘況，其實遠超過猶太人，但被清洗的是骯髒的有色異教徒，在白人至上的社會，印地安人之消失乃天經地義，印地安人靜靜的從歷史及地理中消失後，隨即開啟了美國的世紀！

7月4日是美國發布獨立宣言之日，這份宣言被認定是政治自由中最重要的歷史文件之一，美國獨立宣言種最著名的一句話：「我們認為下面這些真理是不證自明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自由的權利。」但若回過頭檢視北美印第安人，被白人移民清洗的過程，豈僅簡單的家破人亡而已！

看看獨立宣言起草人，美國第三任總統，湯瑪斯傑佛遜說過的話吧，美國印地安土著的粗鄙行為，使根除成為正當，再對照獨立宣言的名言，很難想像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這種巨大反差的個人價值背離，看似極度不合理，其實這種因地、時、人之不同而有不同的價值理念，本就是西方自由主義的特徵，而自由主義的本質就是資本主義，所謂資本主義就是談出一個合乎自己利益的價錢，這麼一說就可以理解傑佛遜既可高調宣稱每個人有不可剝奪的權利，另一刻也可以說根除印地安人乃正當之舉。

被霸權征服的弱勢族群

這兩種講法都合乎不同時空的傑佛遜利益，在西部拓荒時代，當然不會有人反對北美原來的主人該被根除，在富庶又優雅的環境被打造後，當然也不會有人反對自由民主的制度，而可憐被霸權征服的弱勢族群，土地、資源全被無條件轉移給強勢族群！

筆者在此借用英國知名的歷史社會學家Michael Mann在《民主的陰暗面：解釋種族清洗》一書中的一些段落：現今成熟的民主政體，過去並沒這麼高尚正義，清洗與民主化曾攜手同行，自由民主是建立在種族清洗的頂峰上；從約翰洛克到當代攆走巴勒斯坦人的以色列人，歐洲人已經論證那些耕種與改良土地的人才有資格享有土地，新大陸於是成了真空住所，一個沒有人的家或國土；上帝對文明民族的恩賜，清教徒希望改造土著成為基督徒，但感到沒有辦法這麼做，他們有時把自己驚人的暴行─像不顧印地安男人、婦女和兒童的死活，放火燒他們的村子─描述為上帝嘲笑他的敵人；林肯曾一次處決39名印地安人，是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集體處決，而對其中的每一位俘虜的證據都嫌不足。

總之，殖民地被清洗是一個經過精心策畫的過程，首先殖民政府以較溫和的方式與土著簽訂協議，隨後農場主及牧場主在合法協議下進入到殖民地，這些殖民者在殖民政府之槍砲彈藥背書下用各種燒、殺、姦、驅等手段，逐漸將原生土著清洗乾淨；接著一大批愛好和平的移民進入到這片廣大的無人居住的土地，原本大地的印地安記憶被硬生生拔除，從此這片經過血洗的大地，搖身一變成為上帝應許的和平樂土，這個天衣無縫的轉接，真叫人佩服這個清洗團隊的專業水平。

對手不專業？

這裡面有貌似公正的政府人員、有窮凶惡極的匪徒、也有忠厚老實的一般大眾，三種人聯手將原屬於土著的土地給搶了過來，難怪美國最常用的譏諷語言，就是對手不專業！

二戰過後，美國已經被貼上一個愛好自由的民主國家之標籤，他無須再用清洗野蠻人的老方法佔領殖民地，他改用美元儲備、金融規則、自由貿易等更文明的專業手法，打造一個成本更低，但收益更大的全球殖民事業，所有這些實質殖民，都打著民主自由之旗幟，霸權依附著自由主義，自由主義也躲在霸權之後，兩者互為掩護，目的在維繫其全球霸權之地位！

這個霸權，終於在香港問題，面臨到考驗。中國在香港之出手，絕非臨時起意，是經過細膩的規劃。只是香港無知的勇武渾然不知自己是自由主義霸權的砲灰，還誤認美國倡議的國際自由主義依然能通行無阻！

當中國宣布實施港版國安法，正是直接挑戰美國行之多年的自由主義霸權。對美國而言，若無法維護香港的自由獨立於中國之外，美國的霸權將如多米諾骨牌一張一張地傾倒；對中國而言，若不能在香港實施主權，中國的崛起就是個笑話！

做做樣子的制裁

中國已打出國安法這張牌，意思是不把自由主義霸權放在眼裡，美國如何接招將嚴重影響其後續霸權的存廢！若美國不全面制裁或完全與中國脫鉤（事實上目前美國祭出的制裁連0.01套都不到），大概就是意思意思做做樣子而已！

以前美國動動嘴就足以嚇死不聽話的國家，今日美國自己就是一個自顧不暇的落水狗，他哪來的底氣真制裁！由美國號召的27個盟友，跟著美國一起聲援香港，但都是嘴巴說說，沒有一個盟友拿出硬措施制裁中國、沒有一個國家敢去捍衛自由主義價值，說來這也蠻符合資本主義本質，所有的交易都要有一個好價錢，無條件撐香港不符合好價錢。

看來香港問題已塵埃落地，美國的全球霸權亦將一張一張的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