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科技大學生物技術系助理教授 宣仲華
前民進黨黨工李明哲遭中國大陸法院以「顛覆國家政權罪」判處五年徒刑,總統府發表聲明,強調「傳播民主理念無罪」,此案嚴重傷害兩岸關係,這個聲明看起來就是個不痛不癢的空包彈,既嚇唬不了對岸,也發揮不了制裁或遏止的作用,這種空洞無物的虛晃一招似乎成了台灣執政當局處理棘手難題的標準作業流程。
在台灣執政者眼中凡事連接到民主與多元,就可遮掩執政當局的無能與不能。民進黨政府常以民主自由作為對抗對岸的籌碼,而在台灣政治生態中,操弄政治成為主流,民主逐漸成為政客卸責及表演的道具,它可能成為台灣抗衡中國的強大武器嗎?抑或只是讓自己更陷深淵的作繭自縛?如果民主要當成武器必須澄清民主究竟是何物?它來自於何種背景?它是否有被修正的必要?
然而,在台灣民粹式民主操弄下,「民主無罪、專制無良」,彷彿成了鐵則,民主本身無所謂好或不好,有好的民主政體,亦有失敗的民主政體,當代失敗的民主國家數量甚至超過成功的民主國家。同理專制亦無絕對的好或不好,但絕不是台灣扭曲的視角所陳述的那麼不堪。
15世紀開始,歐洲受限於天然環境,各國不斷的征戰,為了戰爭而有籌款的需要,乃催生出商業的環境,也因作戰目標就是要制勝,於是作戰技術不斷精進,引導出科技創新,商業與科技的創新促使歐洲積極向外擴張,最終形成歐洲的崛起。
18世紀工業革命造就西方成為主導全球文明的領導者角色,過去兩個世紀西方在軍事及經濟上成就非凡,尤其冷戰結束,更使他們從根本上認定西方制度以外都是死路,一如《歷史之終結與最後一人》。
然而近代西方的崛起並不表示其內生文化的優越性,東方的沒落亦非顯示東方文化的一無是處。保羅甘迺迪在《霸權興衰史》指出,主要國家在世界事務中的相對實力,從來就不是一成不變。換言之,在歷史長河中,不同霸權的起落本就是常態,倒也不必界定當代的霸權就一定永遠是超人一等。
事實上,歐洲成為強勢國家的典章制度及科技創新,並無法完全抹煞穆斯林文化輸入的影響。簡言之,歐洲之強大是一系列偶然因素及外來文化之融合,並非其爆發式的優勢文明展現。法蘭西斯福山在《政治秩序的起源》一書中引述托克維爾,現代民主奠基於人生而平等的概念,福山的結論是人數夠多的中產階級是自由民主能出現的充分與必要條件,但福山也提到民主本身可能就是制度衰敗的原因。
前者一直是支持中國崩潰論的基礎,然而中國不僅未崩潰,反而愈形壯大,看起來中產階級與民主的等號關係需要做些微調。民主造成制度衰敗其實已經是事實,看看英國自殺式脫歐,不就是英國衰敗的徵候?川普大聲疾呼要美國再次偉大,不就是因為他看到了美國已經不再偉大?這麼說並非武斷的認定西方已經沒落或民主敲響了喪鐘,但至少顯示民主是不是絕對的普世價值,還有討論的空間,尤其是民粹式民主。
再引述法蘭西斯福山所說:不管是專制或民主的社會都會經歷衰敗,真正的關鍵是他們調整並最終適應環境的能力。眼下的台灣問題叢生,如非典型就業者首度突破80萬關卡、一例一休的難題、同婚議題、空汙問題、觀光寒冬問題、高教崩解問題、低薪問題、年改問題、能源問題,其中以卵擊石的與對岸對抗卻故意扭曲成民主與獨裁的對抗問題,更是意識型態作祟。
有的問題應該優先處理卻放任不管、有的問題不急於處理卻急忙端上檯面,而每個問題本質都是競爭力與生存發展的問題,卻都扯上政黨意識形態,過去台灣是四小龍之首,現在是之尾,這個難道不是個警訊?怎麼看此刻的台灣都是個衰敗的象徵,而且衰敗還沒見底。唯有政黨敢打破意識形態治國,台灣才有撥雲見日之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