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深媒體人 龔邦華

2015年小英以民進黨主席以及總統參選人的身分訪問紐約，在與僑界的餐敘上，大大宣揚所謂的紐約文化。在紐約住久的人，國籍已經不太重要，多數的人會被同化成為New Yorker。小英認為，台灣有具備成為紐約市或者曼哈頓的條件，就是融合多種文化與種族，然後以所謂的進步價值最為最高的信仰。當時蔡英文的演講深得我心，對她可能的執政有很深的期許。

但是最近一連串的事件已經證明，小英不只沒有把台灣紐約化，她已經把台灣部落化。台灣的政黨政治，在執政黨一黨獨大，排擠所有不同理念的結果，現在已經變成一個部落政治。這個部落只有一個標準來評斷是非對錯，就是有沒有對這個部落效忠。

如果有，一個在國會殿堂汙衊女性的行政院長可以被容忍，即使小英應該是一位象徵女性平權的領袖。如果有，一個肇事逃逸的政治人物可以被支持，即使他所犯下的，在美國多數的州是屬於重罪，可以被永久吊銷執造或者被關。如果有，一個駐外代表可以發表國旗讓他吐血這種違憲的言論，即使小英自己是對著這面國旗宣誓就職。

紐約精神完全相反，這個城市完全不管你打哪來，說哪國的語言，對政黨忠不忠誠。它在乎的是你有沒有普世價值，有沒有文化，守不守法律，做事有沒有效率，還有成不成功。所以儘管多數都是民主黨選民，但是紐約人可以讓共和黨籍當市長，而且只要做得好，還可以連任。除了效忠一個生活的態度(包括價值)，紐約客不效忠任何人，甚至不效忠美國。因為許多價值是超越民族主義的，譬如說同性者的人權，譬如說對抗氣候變遷。

小英有許多機會證明她有紐約價值，如果她公開表示蘇貞昌該道歉，證明她可以超越黨派，反對男性沙文主義，如果她沒有表示該支持陳柏維，至少讓大家認為她心中還有對與錯，如果她斥責謝志偉，代表她還願意尊重憲法。但是她通通都沒有。也因為她沒有，最為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她已經用行動把台灣帶入部落主義，只要效忠，只要反中獨台，不管你是男性沙文還是福佬沙文，不管你有沒有違法甚至有沒有違憲都沒有關係。簡單地說，就是走與民主相反的一條路。

到底甚麼是民主? 不是每四年選一次總統的國家就是民主國家。民主不是一個定型化的東西，它是需要維護的，它是脆弱的，它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搖搖欲墜的。

在小英政權之前，不管藍綠哪一個黨當政，在國外聽到美國人稱讚台灣的民主，心中自然湧起一股驕傲感。但是現在聽到美國人用相同的話來形容台灣，我的感覺就像是謝志偉對著國旗說的那句話。更不要提當年對小英滔滔不絕，要把台灣建設成像是紐約一樣的國家時，曾經有過的感動。

我不懷疑當年的小英或許真的有此理想，但是我非常確定現在的小英已經成為她過去所批判的對象。這就是部落主義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對人性以及價值的抹滅，只剩下我族與非我族。也使台灣這個國家，越來越像是一個被華麗包裝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