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帆

據媒體報導，幾日前中國大陸第三大共享單車公司——「小藍單車」（Bluegogo）突然發佈「尋找坦克單車」活動。活動文案不僅直言「單車和坦克更配」，更聲稱只要在6月3日至6月4日這兩天時間裡，騎行帶有坦克圖標的小藍單車達兩次以上的用戶，就有可能獲得豐厚的大獎。更有網友在小藍單車的官方APP上發現，那些帶有坦克標識的小藍單車，竟在北京天安门前的長安街上排成一條直線。不過目前所有相關的網頁都已全面下架，百度搜索及中國大陸各大社交平台上均已難覓蹤跡。

這究竟是確有其事，抑或僅僅是中國網友的一場惡作劇，至今尚未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我們只能根據僅有的這些碎片化信息，對整個事件進行整體的輪廓勾勒。

首先我們可以看到，媒體與網友們大多認為這是小藍單車因為無知而「誤觸禁忌」。這一派聲音主張，經過中共官方近30年來的強力封鎖，中國大陸大部分年輕人早已「不知有漢」，更不知道這28年前發生的事件究竟意味著什麼，因此這一次出現這樣的「越軌行為」倒也在情理之中。

這種觀點乍看之下似有道理，實則存在嚴重的邏輯漏洞。如果因為資訊的封閉而全然無知，自然不會以此作為活動的噱頭，更不會知道「坦克」這一意象的存在；若對此稍有耳聞，便能大致知道官方對此事件的基本立場，從理性選擇與利益評估的角度出發，自然沒有理由執意去犯險。因此，若要認為小藍單車這次是因為無知而「玩過頭」，確實不太符合中國大陸當下的形勢。

此外，網路上廣泛流傳的一張圖片顯示出在小藍單車APP中，坦克標誌在長安街上排成一條直線的畫面。這張圖片是存在明顯問題的。使用過共享單車APP的用戶都知道，在內置地圖上所顯示的單車位置，往往會呈現團簇式的分佈狀態，因為單車的停放地點由用戶決定，所以單車往往會在熱門地點聚集（如圖二）。此外，在圖三中顯示的只有「坦克單車」而沒有普通單車，這也不符合常識。因此，這張圖片如果不是網友或競爭對手惡意栽贓而修改的圖片，那就說明小藍單車是故意為之的了。

「故意？可能嗎？」很多人可能下意識會有這樣的反應。但如果仔細分析就會發現，這其實並非全無可能。其中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小藍單車的決策層是一群實實在在的理想主義者，他們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表明自己的立場與主張，即使需要以整個公司作為代價。人類漫長的歷史中，總是不時會有理想主義的光芒突然閃現，這似乎也不是全無可能性的事情。當然，勇者畢竟是少數，我們必須承認，這種可能性還是相對比較低的。

此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種看似誇張大膽的舉動實則是一次具有深厚意涵的政治宣誓。換句話說，小藍單車的行為有可能獲得了中共內部某派勢力的支持，而不是一種純粹的商業行為。在中共發展的歷史中，通過不同渠道或以不同的方式，釋放政治訊號的方式屢見不鮮。至於這一訊號的目的是希望藉此來「試試水溫」，抑或純粹想給執政者製造一些麻煩，目前資訊有限還難以確定。

總的來說，除了「純粹的無知」與「暗黑行銷」之外，至少還有兩種可能，也就是本文所說的「理想主義者的英勇」與「釋放政治訊號」。究竟事件背後的真相為何，恐怕目前尚無從查證；或許我們也可以通過事件後續的進展，再來進一步推測究竟是哪一種情形。

當然，本文所有的猜測與推論，均是建立在相關資訊可靠的前提下的。在技術如此發達的今天，改兩張圖並非難事。如果說這不過是鄉民的一場惡作劇，那我們也只能承認確實過於「想入非非」了。